南無袈裟理科佛 作品

第六十八章 船行江上。

    

蟲皇臨空,順之者昌、逆之者亡……”宛如神棍的她,將雙手一舉,緩聲說道:“還不跪下?”陳九暮聽到她那神經質一般的話語,卻沒有任何動容。他平靜地看著那邊的明家小姐,問:“所以,是明家一門,都這麽想的呢—一還單純隻是明家幼妹,你一人的想法?”聽到陳九暮點破身份,那明冬皇陡然一震。隨後,她的雙眸突然變得一片血紅,恨聲說道:“就是我姐姐的軟弱,導致了今時今日的明家之衰——冥門一族的大旗,也必將由我明冬皇一人...看著足尖一點,人如疾風,飛掠而出的龍軍,韓路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對勁兒。

沒等他開口,旁邊的春四娘便問道:“這人是誰?”

陳九暮不願多言,平靜地說:“墨者,一個與我有點兒矛盾的墨者……”

春四娘眯著眼睛,緩緩說道:“我感覺到了他身上,有一股讓我很討厭的氣息……”

“神使之力!”

陳九暮淡淡地說了一句:“他身上,容納了去年落下的淨壇神格……”

聽到此言,旁邊眾人,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反倒是春四娘這邊,對於此事並不瞭解,也沒有太多在意,而是問道:“那個殺了小驢哥的趙政昊……”

陳九暮指著不遠處黑沉沉的大河,說:“晚到了一步,人登船跑了……”

與張驢關係最好的馬六兒一聽,頓時急了:“怎麽能讓他跑了?他哪來的訊息,走得這麽快?”

哪來的訊息?

陳九暮冷笑一聲,沒有發作,而是與春四娘商量道:“這人,我必須殺,但需要你的幫助……”

春四娘問:“怎樣弄?”

陳九暮說:“我需要你提供資訊支援——不然我無法確定那家夥到底是登船走了水路,還是拋棄家人,中途跑路了……”

春四娘聽了,沉默了一會兒,來到了水邊。

她將雙手,浸入水中。

沒多一會兒,那黑沉沉的河麵,突然想煮開了鍋的水一般,不斷冒出咕嘟嘟的氣泡來。

緊接著,各種魚肚翻白的魚兒,浮出水麵。

一雙雙凸起的死魚眼,直勾勾地盯著岸邊的春四娘。

陳九暮瞧見,心生感慨——當真是“術業有專攻”……

春四娘沒有言語,隻是閉上眼睛。

好一會兒,她睜開雙眼,一對烏漆漆的眸子裏,透出一股詭異的神光。

她說:“你跟著去,它們會幫你,找到那狗東西的。”

陳九暮點頭:“好!”

大河之上,風帆揚起,踏浪而行。

五艘大小不一的商船,在船上疾馳而行。

趙政昊站在第一艘大船的船首之上,迎著獵獵江風,迴首望向了偌大的沂州城。

這時一個身穿花色和服、踩著木屐的女子,走到了他身邊來。

與之前一身煞氣的打扮不同。

這會兒的她,專門換上了一套家鄉裝扮,渾身上下,都透著一股柔媚的女子氣息。

這人正是趙政昊從東瀛帶迴來的姬妾。大和信子。

這位來自於東瀛華族的美女,抱怨地說道:“趙桑,那家夥不過是嚇唬你的,你何必害怕,還什麽都不顧,直接跑出來了?離開了沂州府城,我們的計劃,根本就無法展開……”

聽到這等抱怨,趙政昊卻沒有太多脾氣,隻是耐心解釋道:“我與龍軍,有著過命的交情——他讓我走,一刻都不要停留,一定是有道理的……”

信子卻依然不信,說:“那幫被趕得到處亂竄的墨者,死活都不知,哪裏還有本事,過來找您麻煩?”

講到這裏,這位臉上塗滿瞭如刮大白一般粉末的女子,低聲說道:“莫不是他知曉了那個小鬼後的存在,故意將你嚇走,準備截胡?”

聽到這話,原本憂心忡忡的趙政昊,不由得為之一愣。

隨後他心緒浮動,思索了好一會兒……越想越不對勁。

沂州府城,這兒可是他趙家主場。

就算是那個叫做“陳九暮”的墨者,再是厲害,能夠跟他趙家的勢力相抗衡?

這般想來,說不定真的是龍軍那小子從中作梗?

然而即便這時,他依舊不信,搖頭說道:“不對,不對,龍軍不會騙我……”

信子看著臉色數變的趙政昊,幽幽說道:“趙桑,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
變心?

神情複雜的他,幾經思索,終於開口說道:“迴去!”

人生有很多條路。

結局如何……

在於你如何抉擇。

趙政昊決定迴返。

但並不是整支船隊,而是兩艘船。

其餘三艘,還是按照原計劃,南下避難,等熬過這段時間再說。

長河黑沉,大船調頭,開始朝著沂州城迴返。

身居船首的趙政昊,臉色複雜,不知道思忖什麽……

河風吹拂,揚起他的長發。四周萬籟寂靜。

就在這時,旁邊突然有人問道:“既然跑了,又何必迴來?”

趙政昊聽到,猛然一抖,下意識地抽劍,朝著左邊陡然斬去。

唰!

如此一劍,卻是將不遠處的船幫,都給斬破,口子裂開。

但那個方向,卻空空如也,什麽都沒有。

這時又有人說:“趙公子自有取死之道,可見人惡自有天收……”

唰!

趙政昊又是一劍劈出,結果再次落空。

這時他有些惱怒了,大聲吼道:“何人?在這兒裝神弄鬼……”

沒等他話語說完,頭頂桅杆處,卻有一道身影,陡然落下,手持利刃,朝著他猛然劈來。

鐺、鐺、鐺……

黑暗中,兩人數次交手,電光火石,於半空乍現。

當那人落地,趙政昊已經退到了船首邊緣,他猛然抬頭,惡狠狠地看向前方,咬牙說道:“陳……九暮?”

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男人,緩緩抬起頭來,冷冷說道:“是我!”

來人正是被趙政昊無比忌憚的那個墨者。陳九暮。

這家夥,居然真的就跟鬼一樣,跟了過來?

一瞬間……

一股緊張的情緒,浮現於心頭。

趙政昊手握寶劍,猛然喊道:“信子,四兵衛……”

話音剛落,卻瞧見剛才還頗有精神,吹著枕邊風的信子,艱難地爬出船艙,口中不斷湧出鮮血,然後竭力說道:“有、有危險……”

一句話沒說完,人卻又倒了下去。

在她那寬大的和服之下,汨汨鮮血,順著台階,不斷往下流淌。

而在趙政昊目光未能及之處……

那四個兇狠的兵衛浪人,早已氣絕當場。

陳九暮手中,拿著一把日式長刀,掂量了一下,認真地與趙家公子說道:“你看看,為了給咱倆營造一個安靜舒適的交心環境,我背地裏,努力了這麽多……”

悄無聲息,將自己最得意的幾個手下,全部都給宰了……

趙政昊感覺到一陣發麻,下意識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。

他……

似乎惹到了什麽,不該惹的人物。,被拘禁於深處的那團異火,並沒有散亂,化作一團無序的幽綠色火光。它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,眼神深邃,似乎看向了不可知的未來。好一會兒,它方纔呢喃說道:“年輕真好啊——居然還有閑心糾結‘愛與不愛’,‘這個還是那個’這些無聊的風花雪月之事……”它似乎在追憶過往。誰又沒有年少輕狂的似水年華呢?但最終,它的雙眸,變得一片冰冷,咬牙說道:“殊不知,此間所有的一切生靈,於那位而言,都不過是隨意一腳踩死的區區蟲子...